我早出晚归,在上课前和放学后,趁人少,到阳台上跳几下过过瘾。正是这糟糕的习惯把我一脚踹进阴沟,让
我在忐忑不安的梦中呐喊、哭泣、辗转反侧。
那天放学后,我在操场上跟人砍四角,统统输光后,我恼羞成怒地跟人干了一架。脖子上指甲的划痕淌着新鲜
的血,真他妈恶心,要知道,在儿童中间,此种极具女性化的格斗方式最为人所不齿。这五大三粗的傻逼原来是他
妈一娘们儿!
打架这事儿肯定不能让我妈知道,不然她会揪着我的小鸡鸡,左右开弓,还得到人家里给人道歉。没错,我妈
像雷老虎一样以德服人。
这么想着,我就已经站在阳台上啦。初夏的夕阳从奇怪的角度穿透山梨树把血红的光射入我的瞳孔,像在给人
注入一管子鸡血。风轻轻的,满校园的塑料袋沙沙作响,像蚕食桑叶,又似女人的哭泣。
我运气一番,就压低身体,一跃而下。在屈膝跳下的一瞬间,我竟听到了真真切切的女人的哭声,内声音就来
自左边的窗口——语文老师的宿舍。这英明神武的瘸子在搞鸡巴呢?!
犹豫了一会儿,我把凉鞋脱下,用书包带挂到脖子上,再次爬楼梯摸上阳台。
这个过程中我头脑里翻滚过无数画面,等站在阳台上时,透过红窗棂挤入身体的奇特景观还是成功地令我尿了
裤子。
热辣辣的尿啊,吻过大腿,从裤管里一路而下,温柔地淌湿了地面。
是两个光屁屁在打架。一黑一白以勐烈的姿势纠缠一团,颤巍巍、吱嘎嘎的床宣布了战争的「惨绝人寰」。女
人显然不是对手,她从身体里洒落一连串痛苦的呻吟,抓紧床单的指关节发白。男人很嚣张,他强壮的上身压着女
人,像贴在锅圈儿上的面饼,丑陋的屁股不知羞耻地一挺一挺,不断向身下的弱者施压。是的,他也在哼,短促有
力,是一把玩具左轮手枪。
我小脑袋瓜暂时短路,炮轰了般嗡个不停。要贴着墙歇上一会儿。喘口气呀。
我拍拍自个儿汗津津的额头。夕阳隐去了最后一滴血。
奇形怪状的声音还在继续,它们从窗缝里熘出来,绕着我转圈圈儿。痛苦却滑腻,猫儿抓似的让人心里发慌。
我当然知道他们这是在干吗——这就是是是日逼!作为一个愚蠢的儿童,我认为日逼就是生小孩儿,而生小孩
儿理所当然很痛苦。这是我对呻吟作出的科学解释。他们很疼,但仍坚持不懈地互相日。
这在我印象中绝无仅有的场面自然不能轻易错过。我重整旗鼓,谨慎向前挪动一小步,把重新衔接起来的目光
扫向痛苦中的俩大肉虫。
没错,内锅圈儿上的面饼正是我的语文老师——猪鬃一样的后脑勺,驴一样的肌肉线条,而且是头瘸腿驴。你
的目光会掠过他健美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在相对娇小玲珑的右腿上踌躇不前。这就叫特色,它在任何场合都会超越
同伴们脱颖而出,紧紧攥住你的目光,让你在叹为观止的赞赏中溶化掉。
突然,语文老师停了下来,他欢快地笑了两声,拍拍身下的女人,竟向我走来。他还戴着眼镜,下巴光熘熘,
浑身淌着汗,就好像刚才我内惊讶的尿一滴不拉地撒在了他身上。这让我一阵慌乱,险些栽下阳台。
然而,他只是走到桌前,拿起磁化杯,喝了十口水。喉结咕咕地耸动了十一下,让我想起资本家厂房里日夜运
作的生产线。一些水从他漏斗一样的嘴里泄出来,滑过下巴,在喉结处和汗水汇合,一路滚爬,直到——这时,我
才发觉内杆令人惊恐的枪:黑不熘秋,一抖一抖地耀武扬威,紫色的龟头像御林军的头盔。
它把徐三军的擀面杖给比下去啦。
他的对手躺在床上,不吭声,也没要求喝水,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觉得她是不是死掉啦——据说生小孩经常
死人。
还好,我是杞人忧天。她挪动了一下屁股,大腿就张开了。一张爬满胡须的嘴远远对着我,一张一合地吐着气
——她像徐三军,像语文老师那样,也霉掉啦。
那两片肉,那洞洞就是生小孩的地方吧。粘糊糊的鼻涕拽着暗红色的肉唇,在蠕动中散发出斑驳耀眼的碎片,
割得我眼睛生疼。
语文老师把自个儿灌满后,就迈着优雅、洒脱、极具个人魅力的步伐,一颠儿一颠儿地走向陈列在床的白色肉
体。假如没有瞎掉,你就不能回避丫皱巴巴、腐败变质的干枯苹果般的屁股,零星的黑痣点缀其间,把它彻底装饰
成一黑芝麻烧饼。它合着主人的节奏,也可能是诱发并控制着主人的节奏,在左右各具特色的摆动中抽打着这光怪
陆离的初夏黄昏。
瘸腿驴径直压了下去,用他汗津津的肌肉纹理,用茂盛的胸毛,与身下的白色进行深情的摩擦。他们互相抵着
脑袋,制造出生动活泼的「咂吧咂吧」,让我想到电影里英俊男人和漂亮女人让儿童们起哄的亲嘴儿。然后,他嘀
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话,这些话的对象显然不是我——因为它们一冲出窗户,便和漫天撒野的风融为一体,化作沙沙
的蚕食。鸡巴知道他把众所周知的日常词汇组装成了如何华丽的句子,你知道,作为语文老师,他擅长并热衷于这
么干。
这时,天空已翻出夜的内脏,它用了不到一秒钟——就那么眨下眼,周遭便灰蒙蒙啦。
模模糊糊地,语文老师把女人抱了起来,你能看到两条白生生的腿夹在黑屁股上,像明星演唱会上的荧光棒,
简直晃人眼。他们转身,向我走来。白屁股像广场上的球形夜光灯,随着瘸子的节奏一上一下,颠得我的胃一阵翻
涌。女人格格地笑,完了就直哼哼。一颤一颤的尾音像音乐课上的钢琴声,透过耳膜在我怦怦跳的小心肝上勾画出
流淌的五线谱。
女人被放在桌子上,那么近,我一伸手几乎就能摸到她。氤氲的热情携着女体奇怪的香味儿扑面而来,这香味
在大脑沟壑里激出一缕熟悉感,让我心生疑惑。
女人挪了挪屁股,说了声「快点」,就转身把头探出窗外。
她在看什么呢?她很愉快吧?和人日逼?我心不在焉地琢磨着,想努力看清近在咫尺的脸。
是一披头散发的女鬼——你很难再得到其他的什么信息。
刹那,灯亮啦。女鬼转过身,又挪了挪屁股,又说了声「快点」——这声音也熟悉。然后,然后,她用手撑起
身子,欠起挺翘的屁股,放放放了一个屁,还真他妈响。吓得我一颤。
急什么,真是骚,逼就那么痒?
瘸腿驴真他妈流氓,白天在课堂上用「不约而同」造句,这会儿果真就「不约儿童」啦。
女鬼没吭声,还是不耐烦地挪动屁股,身下油漆斑驳的黄色课桌吱嘎吱嘎地叫,一种刀悬心尖的焦躁突然就弥
漫整个空间。
瘸腿驴颠过来,真像一只蝴蝶,随身携带的巨大投影沿着二十五瓦电棒糟糕的光线攀爬在窗外阴森森的山梨树
上。他抱着女鬼就亲,黑不熘秋的大手滑过背部,可劲儿揉搓内因弹性惊人而显得颇不耐烦的屁股。女鬼就哼起来,
柔软娇媚,口鼻间溢出的粗气像砂纸般摩挲着玻璃。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我的腿几乎要凝固在阳台上、肚子咕咕叫并准备通过提前离场以表示对演出的不满时,大
手拍了拍屁股,火辣辣的,像扇在了我的脸上:
起来,趴着,噘屁股,快,骚货。
女人哼哼叽唧地翻过身——玲珑的乳房贴在右侧关着的窗户上,像俩压扁的大柿饼——仰起脑袋,抖开遮住脸
的头发,与此同时,叮叮当当的铃儿声划开夜色和光线,一枚枚地扎在我身上。
是她!
我脑袋登时给凿了个窟窿,又扔一二踢脚,轰——残了。内张清纯的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脸啊,贴着玻璃,
紧皱眉头,像被人玩了小鸡鸡一样狰狞。内能够随心所欲地弹奏数十种乐器的手,紧攥着红窗棂,要矢志不渝地捏
爆我惊恐莫名的心。内歌声,再也不是「小河边有棵大树桩」了。
内晚,我被饱含尿液的灯芯绒裤子拖拉着,赶尸般地往家里走。惊慌万分的甜蜜在饥肠辘辘的肚子里浓得化不
开,黑色天空呈颗粒状,扑粉般洒落我一身。
我想象身旁最高的树上最细的枝桠顶端悄然漫开的苔藓正分泌出潮湿的体液。
竟忘了穿鞋子。